“我操”
陈奇下意识地搓了搓胳膊,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,“搞什么鬼?这么多摄像头监视谁呢?”
“是啊,感觉感觉它们好像在动”
林晓鹿的声音打着颤,下意识地跟紧了几步,不敢去看那些密密麻麻的镜头。
楚文武倒吸了一口凉气,镜片后的眼睛里也闪过一丝不适,小声嘀咕了一句:“这阵仗,比我们班主任在教室后门装的那个还夸张”
肖靳言一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。
他眼角瞥过旁边的年轻人,清晰察觉到对方的眉头似乎皱得更紧了。
宿珩确实并不好受。
19楼的气息比8楼更加诡异、更加压抑。
如果说8楼是充满了尖锐痛苦和暴戾情绪的场所,那这里则弥漫着一种冰冷的、无孔不入的窥伺感。
那种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的感觉,像黏腻的蛛丝缠绕在皮肤上,无声地收紧,让人从心底里感到一阵阵发毛。
这远比直接的危险更令人不舒服,像是一场无声的心理凌迟。
宿珩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——
在那些摄像头背后,或者说,在这层楼的某个暗处,确实存在着某种“视线”,冰冷、执拗,带着令人不安的探究欲。
就在众人被这诡异的景象震慑住,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时,一直保持沉默的肖靳言忽然动了。
他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那些惹眼的摄像头上,而是落在了不远处,一扇紧闭的房门前——
具体来说,是那扇门前一块脏兮兮的棕色地垫上。
那地垫看起来普通至极,边缘磨损严重,上面沾满了泥污和不明污渍。
但肖靳言似乎看出了什么,他几步走了过去。
“喂,你干嘛去?”陈奇紧张地问。
肖靳言没理他,走到地垫前,用脚尖随意地踢了一下。
地垫被掀起一角,露出了底下肮脏的水泥地,以及一把黄铜色的钥匙。
钥匙看起来有些年头了,上面还挂着一个褪色的塑料钥匙扣。
“钥匙?”楚文武惊讶道。
肖靳言弯腰捡起钥匙,掂量了一下,然后毫不犹豫地走向那扇门。
门牌号模糊不清,只能勉强辨认出是“1904”。
“等等等啊大哥!”
陈奇急忙阻止,“你不会想要开门吧?天知道里面有什么鬼东西!”
肖靳言像是没听见,自顾自将钥匙插进锁孔,轻轻一拧。
咔哒——
老旧的锁芯发出清脆的响声,门应声而开。
陈奇脸色发白,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,林晓鹿也紧张地屏住了呼吸。
肖靳言推开门,往里看了一眼,然后侧身让开,示意大家可以进去。
宿珩率先走了过去,房内空无一人,但门后的景象却让他目光微微一凝。
那是一个房间,布局看起来像是一间大学宿舍,标准的四人间,上下铺铁床,靠墙摆着几张连体的书桌和衣柜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灰尘和樟脑丸混合的古怪味道。
宿珩轻轻蹙眉,没来由觉得有点熟悉。
思忖了半晌,他倏然意识到,这里的布局和京大的老宿舍楼非常相似,只是家具的款式更加陈旧,像是五六年前甚至更早的风格。
房间里光线昏暗,窗户被厚厚的灰尘覆盖,透不进多少光亮。
靠门的两张床铺空荡荡的,床板上积着厚厚的灰,显然很久没人住过了。
另外两张床铺则有些生活过的痕迹,但同样脏兮兮的。
其中靠窗的那张床铺,旁边的墙壁引起了宿珩的注意。
那面墙上,密密麻麻地贴满了照片,足有几十张。
照片有新有旧,尺寸不一,但主角似乎都是同一个人——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青年。
青年长相清秀,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,但眼神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迷茫和不安,即使在一些看似抓拍的生活照里,那份焦虑感也挥之不去,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他的心头。
照片的背景大多是校园、图书馆、宿舍楼、甚至还有厕所和浴室,角度各不相同,有的照片更像是偷拍。
但不管怎么样,照片里的青年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。
宿珩的视线扫过那些照片,目光最终停留在墙壁中央的一张合照上。
照片有些褪色,上面是四个男生勾肩搭背站在宿舍楼前的合影,笑容灿烂。
其他人的面目都模糊不清,只能看到最左边的那人就是墙上其他照片里的青年,只是那时候的他,眼神里还没有后来那种浓重的阴霾。
这张合照的一个角,不知何时微微翘了起来,露出底下灰褐色的墙壁。
宿珩心中微动,仿佛被什么牵引着,迈步走了过去。
这时,其他几人也跟了进来,警惕地打量着这个房间。
“这是个学生宿舍?”林晓鹿小声问。
“看样子是”楚文武左右看了一圈,捂了捂鼻子,闷声说道:“但这灰尘得有几年没人住了吧?”
陈奇则一语不发,警惕地四处张望,生怕从哪个角落里突然蹦出个什么东西来。
宿珩走到那面照片墙前,伸出手指,轻轻捏住那张翘起的合照一角,缓缓将其揭开。
照片后面并不是预想中的墙壁。
而是一个小小的、黑色的圆形物体,嵌在墙壁里,表面光滑,正中心是一个微型的镜头。
镜头周围,一圈极细微的红灯正在有规律地闪烁着。
一个隐藏的、正在运作的针孔摄像头,像是一枚正在不停窥视着他们的眼珠。